第053章 控诉(1 / 1)

“啊——!”凌姨娘发出凄厉的痛呼。

她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整个人已被一股巨力狠狠掼摔在庭院的青砖地上!

膝盖重重磕下,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,狼狈不堪。

“贱婢!”苏氏居高临下,一步踏前,镶金护甲几乎要戳到凌姨娘惊惶的脸上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这些年!你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在背后祸害我的长安?将我蒙在鼓里,当傻子一样耍弄?”

凌姨娘被摔得头晕眼花,艰难地抬起头,额角一缕散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,眼中是不解和恐惧:“夫人息怒,婢妾冤枉!世子金尊玉贵,是侯府未来的主人,婢妾喜爱他还来不及,敬重还来不及,怎…怎会害他?婢妾万万不敢啊!”

“喜爱?呵!”苏氏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恶毒的笑话,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冷笑,“凭你一个下贱的姨娘,也配说喜爱侯府嫡子?你的喜爱就是恶毒,是砒霜!是把他往死路上推,往万丈火坑里送!”

“若非你们母子在背后撺掇,挑唆离间,我儿长安何至于变成如今这般混账不堪的模样?都是你们!是你们毁了他!”

最后一句,她几乎是嘶吼出来。

“撺掇?挑唆?”凌姨娘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砸得眼前发黑,她拼命摇头,试图为自己辩解,“夫人明察!婢妾万万不敢!婢妾人微言轻,连世子院门都甚少靠近,如何能…”

“不敢?”苏氏猛地打断她,护甲带着凌厉的风声几乎要刮破凌姨娘的脸皮,“还敢狡辩?我刚从长安院里出来!那满院的乌烟瘴气!那不成器的醉生梦死!那荒唐透顶的混账行径!就是拜你所赐!就是你们母子在背后煽风点火,推波助澜!”
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狠狠刺向凌姨娘,语气陡然转为一种怨毒:“再看看你的好儿子傅九阙!拜在当世大儒紫竹公子门下,风风光光,前途无量,整个京城谁人不知,谁人不羡?你们母子俩,在我面前演得一出好戏啊!一个装得懦弱无能,一个扮得低调隐忍!背地里,却是在等着看我长安的笑话,等着看我们母子跌入泥潭,好让你们取而代之!是不是?!”

凌姨娘浑身剧震,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。

她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:“九阙拜师?紫竹公子?”

她像是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,脸上血色褪尽,“夫人明鉴!婢妾真不知情!婢妾从未听九阙提起过,若婢妾知晓,定会阻止…”

苏氏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踩中了最痛处,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。

“好一个阻止!凌氏!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是在说我的长安不如你那庶出的儿子?是在说有他在,我的长安就什么都不是?好毒的心肠!好深的心思!这些年,是我瞎了眼!是我对你太过仁慈宽厚了!”

最后一句,她几乎是嘶吼出来。

“夫人!婢妾绝无此意!婢妾只是…”凌姨娘恐惧地拼命摇头,试图解释自己只是害怕儿子树大招风。

“够了!”苏氏猛地一声厉喝,如同惊雷炸响。

“来人,给我摁住这个满口谎言的贱婢!狠狠地打!打到她皮开肉绽!让她这辈子都记住,侯府的嫡子,不是她这等下贱胚子能妄图攀附和毁掉的!”

“夫人饶命!饶命啊!”凌姨娘魂飞魄散。

看着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狞笑着逼近,她瞬间明白了苏氏的意图。

这哪里是责罚,这分明是盛怒之下,要活活打死她泄愤!

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挣扎着想要爬起逃跑,“救…唔!唔唔——!”

呼救声戛然而止。

一块不知从哪个婆子袖口里掏出来的破布,被粗暴地塞进了她大张的口中。

布团塞得太深,几乎堵到喉咙,呛得她瞬间翻起白眼。

两个婆子狞笑着,一人一边,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反剪住凌姨娘的双臂。

另一个婆子则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腿弯,迫使她再次重重跪倒。

随即,她们合力,毫不留情地将她脸朝下狠狠摁在早已备好的条凳上。

一个婆子直接用膝盖死死顶住她的腰背,巨大的力量让她如同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,除了徒劳地扭动,再也无法挣脱半分!

苏氏的目光,缓缓扫过凌姨娘被拖拽时碰翻在地的绣架。

散乱的丝线和布料中,一件只完成了一半的夏衣尤为显眼。

衣襟处,用极细的银线精心绣着几片清雅飘逸的竹叶,针脚细密,显然倾注了不少心血。

她踩着精致的绣鞋,一步步走过去,鞋底碾过散落的丝线。

弯腰,用镶着赤金护甲的指尖,捻起那件夏衣的一角。

她捏着那衣料,指尖用力到泛白,几乎要将那半片竹叶抠下来,声音却奇异地平静下来,带着一种嘲讽:

“好一个慈母心肠。藏得可真深啊。这些年,在我面前演母子不和,演得辛苦吧?”

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,刺向条凳上被死死摁住的凌姨娘,“这针脚,这竹叶,清高得很呢。是给你那个好儿子傅九阙的?”

她不再看凌姨娘那充满哀求的眼神,捏着那件夏衣,一步步走向屋内角落那个取暖的炭盆。

手一松,夏衣如同断翅的蝴蝶,飘飘荡荡,落入了盆中。

“嗤啦——!”

一声刺耳的轻响。

明亮的火光跳跃着,将苏氏那张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,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厉鬼。

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,混合着炭火的气息。

苏氏死死地盯着那跳跃的火焰,火光在她眼中疯狂地燃烧,声音低沉沙哑,却带着怨毒:

“收拾完你这贱婢,就轮到你的好儿子了。你们母子欠长安的,欠我的,这一笔笔血债,一个都别想逃!一个都别想安生!”

“来人,行刑!”

板子撕裂空气,挟着风声狠狠砸在凌姨娘背上,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。

她伏在冰冷的长凳上,身体猛地一弹,牙齿深深陷进下唇,尝到浓重的血腥味。

每一记重击落下,骨头都像要寸寸碎裂,冷汗瞬间浸透她单薄的夏衫。

她死死抠住凳沿,指节惨白,唯有心中翻腾的毒誓支撑着意识不坠。

长庆侯,你何时归?今日之痛,苏氏还有傅九阙,我必要你们百倍偿还!

“十五!”行刑家丁报数的粗嘎声音刚落,院门处猛地炸开一声厉吼:

“住手!”

傅长安像一头被激怒的幼豹,风一般卷进院子。

他双目赤红,脸上是急奔后的潮红,胸膛剧烈起伏,凶狠地撞开两个正欲落板子的家丁。

家丁猝不及防,趔趄着后退,手中的刑板“哐当”砸在地上。

傅长安看也不看他们,扑到长凳边,动作却骤然变得无比小心。

他避开凌姨娘背上那可怕的血痕,颤抖着伸出手,将她扶起。

“姨娘!”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世子……”凌姨娘脸色灰败如纸,冷汗混着泪水淌下。

她虚弱地靠着他,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背上火灼般的剧痛,几乎让她昏厥过去。

章嬷嬷早已哭喊着扑过来,从另一侧死死撑住凌姨娘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
“世子!您再来迟一步,姨娘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啊!”

章嬷嬷泪流满面,声音嘶哑。

苏氏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,面沉如水。

可当傅长安不顾一切地撞开家丁,小心翼翼去扶凌姨娘时,她挺直的脊背猛地一僵,手中那方被她无意识攥得死紧的帕子,瞬间被指甲戳穿。

她看着儿子将凌姨娘护在臂弯里,那副珍而重之的姿态,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,狠狠捅进她的心窝。

“傅长安!”苏氏猛地站起身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直直指向院中相扶的三人,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给我滚过来!”

傅长安霍然抬头,迎上母亲的目光,眼神里没有半分退让。

“母亲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你凭什么打凌姨娘?凭什么!”

“凭什么?”苏氏被他质问的语气激得浑身发抖,指尖狠狠点向凌姨娘,“就凭她居心叵测!就凭她教唆你荒废学业!就凭她处心积虑想毁了你!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?竟敢如此忤逆!”

“毁了我?”傅长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他扶着凌姨娘的手臂绷紧,青筋暴起,“她害我?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她!她害我什么?害我不用像条死狗一样被锁在书房里,没日没夜地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?害我不用被你逼着去做那个永远也够不着的状元郎?”

他字字如刀,狠狠剜向苏氏:“你呢?我的好母亲!你除了逼我念书写字、做那些我看一眼就想吐的文章,你还问过我一句吗?问过我傅长安喜欢什么?想要什么?我累不累?我开不开心?”

“只有凌姨娘!只有她记得我喜欢的点心!只有她会在我被先生罚站时偷偷给我送水!只有她会听我说话,帮我收拾那些我闯下的祸事!没有她,我在这个府里,连喘口气的地方都没有!在她身边,我起码觉得自己还是个人!”

“我知道,我永远也成不了你期望的样子!你嫌我蠢笨,嫌我粗鲁,嫌我给你丢人现眼!我做什么都是错的!我在你眼里,从头到脚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!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苏氏被他这字字泣血的控诉钉在原地,脸色变得惨白如纸。
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冰冷的太师椅扶手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多年呕心沥血的严厉管教,无数个夜晚的忧心如焚,那些望子成龙的殷切期盼……

原来在他心里,竟全成了枷锁与嫌弃?
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苏氏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,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,只剩下疲惫和心灰意冷。

绝望的冷气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,一句带着报复意味的气话,未经思考便冲口而出:“既然你心里只有她,觉得她千好万好,那你就给她做儿子去吧!从今往后,我不再管你!你爱认谁做娘,就认谁!”

这话如同惊雷,狠狠劈在凌姨娘头顶。

她原本正被傅长安那番不顾一切的维护感动得心潮澎湃,连背上的剧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。

多年苦心孤诣的经营,眼看就要结出果实。

狂喜刚刚升起,苏氏那句“你就给她做儿子去吧”便如冰水兜头浇下,让她瞬间从云端跌入冰窟。

认她做娘?这怎么行!

一旦傅长安真顺着这气话应下,她这些年所有的隐忍、所有的付出、所有的算计,都将化为泡影!

更可怕的是傅长安!

这个被愤怒和委屈冲昏了头脑的少年,他绝对做得出来!

他此刻对苏氏的怨恨,足以让他做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举动!

凌姨娘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
她甚至顾不上背上撕裂般的疼痛,猛地一把抓住章嬷嬷的手臂,指甲深深掐进老嬷嬷的皮肉里,声音急促而微弱:“快…扶我起来!”

“姨娘!您的伤……”章嬷嬷被她眼中的急迫骇住。

“扶我!”凌姨娘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,眼中是章嬷嬷从未见过的惊惶。

傅长安也察觉了她的异动,惊道:“姨娘!你做什么?别动!”

凌姨娘却置若罔闻,在章嬷嬷的全力搀扶下,用尽全身力气,向前挪了两步。

她推开傅长安再次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,眼神决绝。

双膝一软,“咚”的一声重重跪倒。这一跪,牵扯到背上狰狞的伤口,她眼前一黑,喉头腥甜,几乎当场晕厥过去。

“夫人!世子!千错万错,都是妾身的错!是妾身僭越了本分,不知进退,惹得夫人动怒,才招致这场祸事!夫人教训得对,教训得好!妾身心甘情愿领受,绝无半句怨言!”

她艰难地抬起头,脸上泪水纵横,狼狈不堪,“可世子他是您的亲骨肉啊!他方才那些话,定是一时气糊涂了,被这板子惊着了才会口不择言!夫人您切莫当真,切莫往心里去!”

目光急切地转向傅长安,带着哀求,“世子!世子您快向夫人认错!快说您刚才说的都是胡话!您怎么能说出那样伤夫人心的话?夫人为您操碎了心,耗尽了心血啊!

您摸摸自己的良心。夫人她哪一点不是为了您好?是妾身不好!是妾身不该多事,不该僭越!妾身该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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